烏克蘭「護國神河」水位回升、救下基輔 生態學家盼戰後保留濕地 | 環境資訊中心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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烏克蘭「護國神河」水位回升、救下基輔 生態學家盼戰後保留濕地

2022年05月17日
環境資訊中心綜合外電;姜唯 編譯;許祖菱 審校

《衛報》報導,今年2月俄烏戰爭爆發後,烏克蘭軍隊炸毀基輔近郊伊爾平河(Irpin River)上一座蘇聯時期建造的水壩,成功阻止俄軍入侵首都,也讓蘇聯在1960年代排乾的1萬3000公頃濕地再現。生態學家希望這塊濕地能夠在戰後留存下去。

烏克蘭軍隊炸毀基輔近郊伊爾平河上一座蘇聯時期建造的水壩,成功阻止俄軍入侵,也讓蘇聯1960年代排乾的1萬3000公頃濕地再現。圖片來源:Kiyanka/維基百科(CC BY-SA 4.0)

烏克蘭軍隊炸毀基輔近郊伊爾平河上一座蘇聯時期建造的水壩,成功阻止俄軍入侵,也讓蘇聯在1960年代排乾的1萬3000公頃濕地再現。圖片來源:Kiyanka/維基百科(CC BY-SA 4.0)

戰爭爆發之前,烏克蘭原本規劃將這片洪泛平原大規模開發成住宅區。但現在隨著水域可能永遠恢復原狀,當地脆弱生態和社區的未來充滿不確定性。

烏克蘭的「英雄之河」 多次抵禦外敵入侵首都

當地生態學家柏瑞科(Volodymyr Boreyko)呼籲賦予伊爾平河「英雄之河」的稱號,並主張烏克蘭應效法厄瓜多2008年開創的先例,將自然的權利寫入憲法。

「我認為應該授予伊爾平河『英雄之河』的稱號,並嚴格保護這裡的環境。因為今年伊爾平河與烏克蘭武裝部隊、國土防衛部隊一起發揮了千年來最重要的作用——保衛首都,」柏瑞科說。

柏瑞科也認為,應該取消之前核准的伊爾平洪泛平原大型開發案,因為伊爾平不止一次成功為烏克蘭人民守下基輔,若少了這條河流,基輔將來可能難以抵禦外敵攻擊。

「1000年前,在『基輔羅斯』[1](Kievan Rus)時代,伊爾平河就多次保護基輔免受波洛夫茨人(Polovtsians)和佩切涅格人(Pechenegs)的攻擊。伊爾平河總長162公里,其洪泛平原更是寬廣的沼澤地,讓敵軍騎兵無法通過。」

「假設(俄羅斯總統)蒲亭再晚個一、兩年發動攻擊,伊爾平河將無法保衛首都,因為整片洪泛平原都已水泥化,河流本身也無法構成敵方坦克的阻礙。」

曾經是烏克蘭的亞馬遜 伊爾平生態改善還須多年努力

國家自然史博物館(National Museum of Natural History)植物生態學負責人兼環境研究與自然保育中心(Centre for Environmental Studies and Nature Conservation)主任普拉特(Bohdan Prots)說,在蘇聯佔領之前,伊爾平洪泛平原是生物多樣性的熱點,可說是烏克蘭的亞馬遜,擁有廣闊的濕地和多種型態的沼澤,河岸有茂密的蘆葦床和金色的沙丘,「有些地方水深達5公尺,到處都是巨大的鯰魚和鱘魚,還有現在已經看不見的濕地鳥類和猛禽,如白尾海鵰。」

根據普拉特的說法,蘇聯在伊爾平河和聶伯河上建造的水壩,對河流生態系統造成災難性的影響。再加上許多住宅開發案都建在舊洪泛平原上,讓垂死的河流生態系統壓力更大。

在蘇聯佔領之前,伊爾平洪泛平原是生物多樣性的熱點,之後蘇聯建造的水壩對河流生態系造成災難影響。圖片來源:Shmu-Hadron/維基百科(CC BY-SA 3.0)

在蘇聯佔領之前,伊爾平洪泛平原是生物多樣性的熱點,之後蘇聯建造的水壩對河流生態系造成災難影響。圖片來源:Shmu-Hadron/維基百科(CC BY-SA 3.0)

普拉特補充,多年來這片濕地的生態環境已經嚴重劣化,「不可能因為現在水位回升,就立刻回復成生物多樣性豐富的新濕地」,這是需要多年精心管理的再野化工作才能帶來的生態效益。

「我們並沒有執行再野化工作,沒有投入研究、仔細規劃或設計減緩措施。伊爾平河可能有助於我們保衛首都,但不久之後就會面臨重新排水的壓力。你能想像今年夏天這裡會有多少兆隻蚊子嗎?」

普拉特認為,當地政府將面臨重建大壩的壓力。但是戰事仍未止息,基輔地區仍然遍佈地雷,任何嘗試都可能需要一段時間才能開始。

濕地生態的隱憂:軍事設備、掩埋場污染物、殺蟲劑與化肥

烏克蘭自然保育組織(Ukrainian Nature Conservation Group, UNCG)生物學家、創始人兼主席瓦西琉克(Alexey Vasilyuk)認為,水位回升的伊爾平河濕地很有機會保留下來。「首先,這些水域可以保衛基輔,所以在我們確定俄羅斯不會再次試圖佔領基輔之前,我看不出有什麼理由再次排乾這塊地區。其次,我認為扭轉已經發生的事情將是極其困難,甚至是不可能的。」

「過去幾十年來急劇減少的魚類,之後很可能會在這裡找到非常好的產卵地點,這裡也可能成為許多稀有濕地鳥類的重要繁殖地,」他說。

但是瓦西琉克也提醒,水位回復可能會帶來許多問題。「大壩潰堤之前,伊爾平河流域的生態系統就已狀況不佳,現在水下又有很多俄羅斯坦克和軍事裝備。燃料箱中的化學品、油跟被淹沒的垃圾掩埋場的污染混在一起,將形成很大的威脅,」他說,「戰前這裡許多地方都有噴灑殺蟲劑和化肥,因此人類和野生動物面臨的許多威脅都還有待解決。」

不過,瓦西琉克仍然樂觀地認為可以找到解決方案,且基輔古老的濕地可能永遠回歸。「當烏克蘭武裝部隊的士兵正在努力阻止烏克蘭人民種族滅絕時,我們認為在環境戰線上也應該致力於防止生態滅絕⋯⋯這可能是烏克蘭最珍貴、最重要的濕地,不只是因為它脆弱或獨特的生物多樣性,也因為沒有這個沼澤屏障,基輔之戰可能會有截然不同的結果。」

註釋

[1] 基輔羅斯是西元882年至1240年,位於現代烏克蘭的已滅亡國家,以基輔為首都。

作者

姜唯

如果有一件事是重要的,如果能為孩子實現一個願望,那就是人類與大自然和諧共存。

許祖菱

傳播科系畢業後曾任新聞外電編譯、採訪編輯、自由影像工作者,現任職專注綠電與碳權趨勢的國際媒體平台《RECCESSARY》編輯。